Minemine﹌

忙到起飞😭

栖 灿 || 蓝 色 太 阳

*愚人节快乐

*星际题材(年龄差设定为1岁)

*全文4.1k+

*私心BGM:แน่ใจไหม(确定吗)-Nont Tanont







“名为你的阳光。”

 

0

 

冷。

朴宰灿在水手峡谷醒来的时候,天上正卷起一阵阵尘土。

风力设施几乎遍布整个地表,比如此时此刻保持朴宰灿体温的太空雨棚。

“Rain?”

同伴Jong呼出一缕轻笑。

“火星不下雨。”

“我喜欢雨。”

“仅仅这样。”

“雨”,一个人类认知里再寻常不过的气象,一个在千百年的诗人的灵光里幻化出多般情感的意象。

已经成为遗物。

那颗宝蓝色的行星早就成了一座灰白色的巨型坟墓。

火星成了太阳系最后一个家。

人类的,最后一个家。

 

1

 

朴宰灿穿上保温衣探身出去,又钻进系在一旁的飞行器里。

指纹感应松开智能绑带,按下红色电源,飞行器腾空而起,扎进了一片浮动的尘烟中,化为一粒星芒又很快遁却。

火星每天的地形勘测是他的例行事务,而另外两位——Jong和Munik,分别负责气候监测和巡逻。

他们三人被地球文明最高署编入火星科研所,预计工期为四十个月,期满届时会派遣新的成员替换他们。

签署承诺书的时候,联盟大厦三十二层的办公室里已经被散发着腥臭味的海水侵犯。

他们三个人签完字,最高署的长官们便急急地收好文书,随窗外的自动驾驶直升机离开。扫描入档的工作会在密闭的机舱里完成。

而后某天,朴宰灿沉着脸找到Jong和Munik,告诉了他们一个消息。

一枚被糖衣精心包裹的炸弹凭空抛出,在他们心底无声地裂开。

不会有继任者。

他们算是被抛弃在火星上了。

是失落的地球文明在太阳系的绝对遗孤。

“上传最新的火星地图时出了问题,联系不上总部,我…动用了一点个人关系。”

朴宰灿眼里捎过一抹亮色。

他咬住嘴唇继续说,“我亲自去交付数据的地方,他们已经启动了撤离的工作。”

 


朴栖含是撤离计划的B组负责人。

“地球已经不堪重负。”

朴栖含取出一张荧白色的预制卡把朴宰灿的信息覆写上去,然后用个人专属的身份卡刷开了一个小隔间。

“东西就放这里,我会让东源送你出去。”

“这个计划…其实一直都在孵化,我们联合署以为靠庞大精深的地下城和稳固的人造生态多少可以再撑个四年,在四年里我们寻求可以让地球存活下来的方法。”

“很可惜,不到四年,失败了。”

朴栖含按着眉心,脸上淡淡的阴影里划下一片疲惫。

“我们要离开太阳系。根据个人绩效积分分配资源的制度…其实也是为了我们这次的撤离。”

朴宰灿只是冷冷地听着,甚至知道朴栖含的这番话象征着告别。

他错开视线,瞥见朴栖含胸前那块特质胸章——刻着JC的荣誉勋章。

感受到某种歉疚的目光,要把自己刷上一层又一层,朴宰灿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必告诉我这些。”

“我早已不是星际巡航舰的舰长,而只是一个有案底的火星勘察员。”

“朴栖含,好好活着。”

 

2

 

朴宰灿不知道还要多久,火星会同撤离途中的地球文明最高署彻底失联。

“earth,不在脚下,在天上了。”

“chan,你有想念的人吗?”

Munik的母亲和妹妹都在那艘名为“C&F”的超规模太空船上。

可是太远了,不像曾经还可以借头顶的月亮寄存思念。

他们每天做着的这些事,似乎只是在提醒自己生命还未消逝。

太阳的能量已经太弱,当年的行星之灾里未被吞噬的地球冻成了一颗冰球。

火星的温度也因此失了衡,但终归还是低于人类可以忍受的温度。

朴宰灿在乌托邦平原小憩,午寐的余潮积在脑海里,一阵胀痛。

紧急联系的腕表的震动声由弱变强,雾霾搅浑了视野间的天地。

沙丘和橙黄的天空融为一色。

“宰灿!那位贵客到了。”只有在紧急的时刻,队长Jong才会直呼其名。

朴宰灿来不及懊悔多一秒,天气不妙,他只好唤起另一台小机器人在外辅助性地引路。那只机器很金贵,因为它用了防沙尘的材质,而朴宰灿驾驶的飞行器却无法享受如此殊荣——地球大后方已经失陷了,他们只能靠着最初的补给度日。

“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今天的确有“贵客”,只不过朴宰灿在此之前是将信将疑。

他们初抵火星时,随行的除了那些大块头机械,还有分门别类的说明文件。

在文件合集的扉页上有一个链接,连通总控室的显示屏就能看到一幅巨大的日历。

而其中有一天,被圈了出来——正好是火星的4月1日。

自从太阳渐趋衰亡,时间也变得毫无意义。

但这个星球的风和尘土像是永不停歇,尽职尽责地粉饰着沙漠星球最后的面容。

 

3

 

Jong说总控室收到信号是在半小时前。

朴宰灿飞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嘀嗒”一声——和对方的飞行器接上了信号。

看到一架熟悉的紫色战舰时,朴宰灿整个人都懵了。

朴栖含的脸在悄悄沉静下来的沙尘背后显现了出来。

贵客…

“喂?chan?你接到了吗?”

接到了。

他少年时的同窗,成年后一同在星际舰队服役的恋人,在地球“死去”的两年后,出现在了这里。

他的面前。

本来,朴栖含被召回地球文明最高署只是一个临时决定,一个月后的情人节日出他和朴宰灿约好要看。

“那愚人节的樱花呢?”

朴栖含捏捏朴宰灿的耳朵,落日灯的暖光在朴宰灿的眼睛里散作金灿灿的光粒。

他们的嘴唇短暂交接。

“等我回来哦,大舰长。”

可是,变故的发生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如果只是一个愚人节的简单玩笑,就好了。

 


地下城漫长的试运行期过去了,看似平静无波的生产生活秩序下却鼓起了几条暗流。

原本,地下城是数字暴民和火种拥趸之间的冲突的缓冲地带,他们自行达成的潜规则就是不让战火烧到这里——起码在表面上,暴民们只是在联盟大厦周边围攻堵截大肆游行而已。

口号喊得一天比一天吓人,但地下城依旧宁静、祥和。

直到那个夏季的深夜里,一场不详的重酸雨降落,腐蚀了最后一道已经薄如蝉翼的屏障。

地下城的生态系统一向安全,却还是被一支秘密潜入的卧底们操弄了。

建材可以防止一般的酸雨的侵蚀,而那一次巨大的疏忽以惨痛的代价偃旗息鼓。

领导班子换了新鲜血液,其中就有宛如新秀般的优质人才——朴栖含。

新法紧随其后出台了,数字生命派被彻底划入人类的黑名单,这几个字成了禁忌。

那一年,朴栖含食言了。

而朴宰灿,作为一位中立派,替几名因冤罪入狱的人申辩,也被缉捕入狱。

夏天过去,秋季到来,是更加艰难的冬天。

春天是什么颜色的。

记不得了。

 

 

4

 

“他必须死。”

“老师…”

“你们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吗?”

“官衔越大,责任越大。堂堂舰长,荣誉无数,连审时度势都不会了吗!”

“老师……您不是教我们,永远都不要丢掉自己吗?”

沉默就像那一刻窗外炽目的落日一样,让人窒息。

“除非……”

“我…不走了。”

朴栖含几乎要把下嘴唇咬破,腥甜的味道和不知什么时候滑到嘴边的泪液混杂在一起。

苦刺麻了口腔,再覆没了全身。

一米九的个头缩在地上,强光下仿佛一只落败的鹫鹰。

“您不就是想要利用我父亲的声望来稳固自己的权势吗?”

被称作老师的老者被戳破阴谋,双手拧成了拳。

“你利用我吧,然后放过他。”

 


气候异常得更加明显了,初秋下起了雨夹雪。

朴栖含找到当年的高中教室,坐在朴宰灿的座位上睡着了。

恍惚间,以为越界的腿又被朴宰灿用铅笔敲了一下,惊醒时,玻璃已经晕浊。

他把记忆喂给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倒回,逆向追逐那些只会越来越远的从前。

 


“老师”是学校的校董,一个撞破过两人十指紧扣躺在绿茵地上却视而不见的戴着小眼镜的老人。

意识到这场局原来从那时就做起了,深深的脱力感几乎要把朴栖含生食入腹。

光洁的镜面被划开一道口子,划破了知情的他,和不知情的他。

 


“因为你做得很棒,所以我要摸摸你的头。”

他们的名字第一次并排出现在光荣榜的首位,朴栖含从密不透风的人墙里逃出去,果然又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找到了朴宰灿。

习题册刚做到第七页,额头因为思索缩挤出一个小结,光影刚刚好落得半边。

朴栖含把呼吸和心跳囫囵按下,一时分不清是阳光好看,还是朴宰灿好看。

朴宰灿抬头间看到了傻乎乎贴着窗玻璃的狗狗脸。

“进来吧,哥。”

朴栖含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朴宰灿的身边。

指节扣在一块,因为出汗还有点发粘。

朴宰灿察觉到他的坐立不安,眉眼软了下来。

“想说什么。”

“宰灿,你什么时候能走?”

“去哪?”

“你说的……”

朴栖含干脆用手臂攻略了一半课桌。

“如果追上你,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愿望的。”

 

5

 

“因为你做得很棒,所以我要摸摸你的头。”

朴宰灿好像把话酝酿了很久的模样,带着温度落在朴栖含心上。

然后,薄薄的掌心虚虚贴住朴栖含的发顶,有些生硬地摸了摸。

“走吧,男朋友。”

朴宰灿没打算掩饰自己的开心,故意放慢步子走出教室。

朴栖含后知后觉红透了脸,追过去把佯装要跑的人捞进怀里。

“第二个愿望。”

朴栖含捧起朴宰灿的脸。

准确来说,是用双手覆上朴宰灿的耳朵。

耳廓凉凉的,睫毛扇起的气流是凉的。

鼻息是热的,嘴唇是热的,呼吸是抖动的。

他们在劳动课的下课铃里完成了初吻。

 

6

 

沙尘暴比预计还要早地来了。

原本的沙尘暴季节从春分开始结束,现在或将持续半个春天。

朴宰灿想起自己的飞行器还停在奥尔库斯陨石坑。

唉,清洗又要费一番大功夫了。

他坐在那架紫色的战舰里,看着朴栖含来回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只新杯子。

像狗一样,呆头呆脑的。

他在太空监狱里度过的那几年,朴栖含音信全无。

偶有来客也都是守口如瓶,在问及朴栖含近况时面露难色。

后来,当年在酸雨事件中无辜被牵连的人都被提前释放了,听说地球文明署的署长得了肺癌死了。新任署长上任以后,提拔朴栖含做了副署,率先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第一件事就是收编像朴宰灿这样遭受冤狱的人才,还采纳了数字派的合理化建议,重新启动了对数字生命的研究。

他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事,又迟到了太多地,读懂了那些扰乱他的情感不是恨和埋怨。

是爱。

是还有爱。

 


朴宰灿本打算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了。

尤其听到对方那句“宰灿,好久不见”又在心里掷出痕迹时更是焦躁。

“这是我的杯子,洗过了的,你不介意的话…”

高个子蹲下来,像捧着什么珍宝一样捧着一杯温水。

可那双眼睛却快哭出来了。

“两个。”

朴宰灿别过头,发丝有些用力过猛地扬起。

在朴栖含的错愣中,朴宰灿接下了那杯温水。

“两个…”

“说吧,我的那两个愿望,什么时候能实现。”

“都当上署长了,怎么还这么傻乎乎的。”

记忆和现实仿佛被打乱重组,那个经年前暖融融的笑容终于褪下冷酷的面具,沉淀出本来的模样。

阳光好像要出来了。

风慢了下来。

 

7

 

“可是只能实现一件了。”

朴栖含拉过朴宰灿的手,“要怎么办?”

“嗯,‘愚人节樱花想和你在一起看’,最真心的是哪几个字?”

朴宰灿把头靠过去,闻到一阵淡淡的檀木香。

正想吐槽朴栖含怎么这么念旧地球都没了还在用这款香水。

就听到他说:“想和你在一起。”

是这个。

是它了。

都变快了的心跳像是某种应和。

沙尘还没散尽,日出微微地沁出来,是蓝色的,带着点泛黄的古旧。

“宰灿,我答对了,你…是不是可以摸摸我的头?”

朴宰灿的眼泪不知觉蓄了个满。

他仰起头吻上去。

一枚透着凉意的小圆块触上朴栖含的左耳垂。

是那枚刻着SH的勋章。

 

8

 

“名为你的阳光让我变得明亮。”

 



end.




【写在后面】

好久不见(*  ̄3)(ε ̄ *)

灵感是不久前的沙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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